| 蓝这个颜色 | | | 蓝这个颜色 | |
蓝这个颜色 我从来没喜欢过徐培南。 我自幼认识他,他父亲是我父的老朋友, 南下到香港,合股开了一间搪瓷厂,住楼上楼 下,像两兄弟般,我母与徐母以姐妹相称,徐 培南比我大一岁,徐母抱着他对正怀着我的母 亲说:「如果是个女的,将来配给我们培南吧 。」 这句话说了有廿五年了,每次想起来,我 都认为是奇耻大辱。 母亲的思想落后,尚有指腹为婚的意识, 端的不可思议,这么温柔端庄的女人,竟会有 这种腐败的概念,真令人心惊肉跳。 可惜我从来没喜欢过徐培南。 幼时住在一幢房子里,大大的露台,站在 拦杆边刚好看得见影树顶,满满的红花透着鹅 黄色的花蕊,映得我的童年特别灿烂美丽。 童年可以更好,如果没有徐培南的话。 他自幼就长得很高大,比我大一岁多,便 高我半个头,力气大,顽皮,爱玩自制的桠杈 弹弓皮,吃着一记,足以令人流眼泪,我痛恨 他。 在梯间碰见他,那一日便遭殃,不是拉我 的辫子,便是扯我的裙子,还有水枪、木剑, 各式各样的新式武器,一枝旧的钢笔落在他手 | 中也会具威胁住,他可以用它来注满蓝墨水射 向我最新的白校服。 我从没有见过似徐培南这样的泼皮。 直到上中学,他那种脾气仍然不改。我看 到他便远远的避开,如见到瘟神般,他越发对 我有兴趣,激发作弄我的动机。 有时候故意在梯间阻住我去路,有时候拿 只沾满泥浆的篮球在我面前晃来晃去,非使我 皱眉头顿足他是不会满足的。 后来我也练出来了,我读了一本有关心理 学的书,专家说,是有这种人的,极端的自卑 ,引起无比的自大狂,别人看他一眼,他便以 为是瞧他不起,别人一眼都不看他,他也认为 人家瞧不起他,于是做许多古怪的事来证明他 与众不同,高人一等,徐培南一定是这种人。 母亲同我说:「培南只是顽皮,你则说得 他似心理变态。」 他中学会考不及格,徐伯伯不得不把他送 到美国去。 我不相信自己会转运。什么,脱离这魔头 的手掌心?我兴奋得三日三夜难以入睡。 在我十五岁那年,徐培南被送往加利福尼 亚。 我逃出生天。 十六岁,旧房子要拆,父亲与徐伯伯合资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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