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挠攘 | | | 一 | |
一腰里掖着百十来万,光荣突然挠攘 了。 挠攘是活了九十六岁的奶奶常叨咕的一句 话。小时候奶奶常有领他上劝业场听蹭儿戏, 来去的路上奶奶总是这么句话:豁(着) 哈--嘛也,闹(挠)攘的慌。徐水老家味儿 ,拖 着长腔不像是说好像在唱。如今四十多岁 的光荣也挠攘了,谁知怎么回事。 肝火也不禁不由大起来。和乐的灶间吧唧 吧唧粘脚不说,尤其闻不了那笼屉味儿。其实 他最清楚不过,自个儿在不在柜台钉着, 里外一天差四、五张儿。可四、五张儿就像过 去的 四、五角,小时候的四、五分,提不起兴 致。和乐刚开的那年,他哈工商哈税务哈市容 哈城 建哈街道哈整治哈检疫哈交通哈派出所哈 纠察队哈饮食公司,十几个婆婆都哈到了,这 心理 定势移到伙计身上也没变,对那些安徽的 山西的河南的河北的大闺女小伙计都挺客气。 如今 磕磕绊绊苦熬拽蹦出来,却瞅着什么都别 扭了,挠攘的慌。 | 什么XO人头马,酸的苦的;什么螃蟹大 虾田鸡腿,一个味儿;什么云烟肯特万宝路, 燎嗓子。其实这些玩意儿全不如二锅头关 东烟贴饼子。挠攘厉害了他真闹瓶二锅头就着 花生 米“滋儿”几口,也变了味儿。再也找不 着那晕乎热乎赖乎过瘾解馋解气的感觉,越喝 反而 越挠攘。 把三口子的户口从内蒙折腾回北京,他当 过泥瓦匠装卸工,还跟安徽来的一个小伙子学 过弹棉花。那时候被重新成为北京人而激 越着亢奋着侥幸着感激涕零着,什么苦哇累呀 丢人 现眼的全没在乎过。后来开了和乐那叫不 易。今天工商的来了明天市容的来了,对付的 好嘛 事没有,打点不周一个苍蝇罚五百,没辙 ,稍微滋扭两句穿官衣儿的把你的营业执照摘 下 来,那话说得还满和气:“没关系,想不 通搞搞卫生再开张,过几天我们验收来。”崴 泥, 晾你俩礼拜那半个月就算白干了。最添堵 的是沉渣浮泛鱼龙混杂真假难辨。那回来了个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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