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女工 | | | 第一章 | |
第一章 自习课,高海群对同桌说:“浦小提,你 家距猪食堂50米。” 浦小提正在写造句,低着头说:“不对。 ”前些年大跃进,浦小提的爸在大院猪圈门口 ,用红油漆写下了“猪食堂”。 高海群不服:“从猪圈门到你家门,我一 共走了100步,一步是0.5米,你算算, 是不是这个数?”有理有据,声儿就壮起来。 班长宁夕蓝扭回头看他们,示意轻声,眼光从 长长的睫毛丛里滤出来,像夏天的阳光透过树 叶。 浦小提写完句号,又端详了一番,就像妈 妈钉完钮扣咬断线头。抬起头说:“是53米 。我用尺量过的。” 宁夕蓝觉得自己的扁桃腺一下肿起来了。 宁夕蓝的扁桃腺经常肿,伴随着恶心。久而久 之,宁夕蓝就分不清恶心和真正的扁桃腺肿有 什么分别了。浦小提简直相当于睡在猪身边, 居然还量过,再不向浦小提借尺子用了。 中队长浦小提丝毫也没有察觉到班长的心 思,专心做作业。班上考试的优胜者,总是她 俩包揽,闹得大家打听考试成绩的时候,常常 说,就甭问第一第二是谁了,从第三名说起吧 。宁夕蓝的爷爷是教授,每天都对宁夕蓝有所 | 指点。浦小提爷爷是杀猪的,爸爸是养猪的, 浦小提一回了家,就从学生改童工了,帮着爸 爸到处收泔水。 宁夕蓝和浦小提一道加入少先队,事先登 记谁买什么样的红领巾,按价钱收费。宁夕蓝 问爷爷,爷爷说,绫罗绸缎,按这个顺序选。 没有红绫,宁夕蓝只得选了红绸。绸领巾打出 的结细致紧密,仿佛樱桃。垂下的两个角柔软 轻盈,像一双飘飘欲飞的红翅,把宁夕蓝苍白 的小脸衬托出喜气。浦小提根本就没登记,一 入队就像个饱经沧桑的老队员。领巾是超龄退 队的姐姐浦大会传下来的,角都洗破了,披头 散发地耷拉着,好像被鞭子暴抽过。 放学了,高海群说:“宁夕蓝的红领巾那 才是烈士的鲜血染成的,烈士肯定刚牺牲,血 那叫红。小提,你的红领巾是烈士刷牙时呲出 的血染的,白里带红。” 浦小提正在收拾书包,她说:“高海群我 告诉你,你不能叫我小提,除了我们家的人。 ” 高海群说:“名字起了就是让人叫的。你 就可以叫我海群。” mpanel(1); 浦小提说:“想的美!谁叫你海群,还叫 你海带呢!还拍几瓣蒜凉拌呢!”高海群抓抓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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