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匆匆,太匆匆 | | | 楔子 | |
楔子 七月,一向不是我写作的季节,何况,今 年我的情绪特别低落。某种倦怠感从冬季就尾 随着我,把我紧紧缠绕,细细包裹,使我陷在 一份近乎无助的慵懒里,什么事都不想做,什 么事都提不起劲来,尤其对于写作。 写作是那么孤独,又那么需要耐心和热情 的工作。这些年来,我常觉得写作快要变成我 的“负担”了。我怕不能突破自己以往的作品 ,我怕不能引起读者的共鸣,我怕失去了热情 ,我更怕——亘古以来,人们重复着同样的故 事,于是,我也避免不了重复又重复——写人 生的爱、恨、生、死,与无可奈何。我的好友 三毛曾对我说过一句话: “如果我们能摆脱写作,我想我们就真正 解脱了!” 或者,只有写作的人才能了解这句话。才 能了解写作本身带来的痛楚,你必须跟着剧中 人的感情深入又深入的陷进去,你必须共担他 们的苦与乐,你必须在写作当时,作最完整的 奉献,那段时间中,作者本身,完全没有自我 。所以,最近我常常在失眠的长夜里,思索这 漫长的写作生涯中,我是否已经奉献得太多了 ?包括那些青春的日子,包括那些该欢笑的岁 月,包括那些阳光闪耀在窗外,细雨轻敲着窗 | 棂,或月光洒遍了大地的时候。我在最近一本 小说《昨夜之灯》中写了一段: “全世界有多少灯?百盏,千盏,万盏, 万万盏…… 你相信吗?每盏灯下有它自己的故事?” 是的,每盏灯下有它自己的故事。其中一 盏灯光下,有“我”这么“一个人”,“孤独 ”的把这些故事,不厌其烦的写下来,写下来 ,写下来…… 于是,我会问“为什么?”于是,我会说 “我累了。”我从不认为自己的写作是多么有 意义的工作,我也从不觉得自己有“使命感” 。当初,吸引我去写作的是一股无法抗拒的狂 热,其强烈的程度简直难以描述。而今,岁月 悠悠,狂热渐消。于是,我累了,真的累了。 今年,我就在这份倦怠感中浮沉着,几乎 是忧郁而□徨的。我一再向家人宣布,我要放 弃写作了。又隐隐感到莫名的伤痛,好像“写 作”和我的“自我”已经混为一体,真要分开 ,是太难太难太难了。又好像,我早已失去“ 自我”了。在那些狂热的岁月里,我就把“自 我”奉献给了“写作”,如今,再想找回“自 我”,蓦然回首,才发现茫茫世界,竟然无处 有“我”。这种情绪很难说清楚,也很难表达 清楚,总之,今年的我颇为消沉,颇为寥落,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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